2025年12月7日 星期日

科索沃

普里茲倫 Prizren--霧中老城,慢板之詩

普里茲倫(Prizren),從來不在我的計畫裡。只是因為阿爾巴尼亞一場臨時的約會,它忽然成了通往保加利亞途中不得不拐進的一站。

誰料在科索沃南部,這座蒼茫的老城,竟如此溫柔地楔進了我的眼前,並且,毫不客氣地,占走了我兩天一夜的時光。

清晨的沙德凡廣場(Shadërvan Square)仍在沉睡。石板路被露水洗得發亮,杜什卡河(Dushka River)從城中央靜靜流過,像一條細細的銀帶,將奧斯曼老城與山腳下的東正教教堂輕輕繫在一起。河水不急不緩,穿過石橋底下時,發出細碎而溫柔的聲響,

彷彿在對每一個剛醒來的行人說一聲:早安。這座常被貼上「落後」標籤的城市,卻把「人」放在最高的位置。

老城全面禁車,汽車只能停在石堡外遠遠仰望;百年石板巷道刻意墊高邊緣,讓盲杖能輕易辨識方向;河畔步道高過車道,車輛不得越界;咖啡館的桌椅大方地佔據半條街,因為在這裡,人比車重要。連我這樣的過客,也被這樣的尊重,溫柔地擁入懷中。

第一天傍晚,我們在廣場邊,點了傳說中Qebapa me gjitha ——「一切都上的切巴比全盤」。服務生輕輕掀開銀蓋,乾冰白煙瞬間如雲霧翻湧,彷彿仙境降臨餐桌。十幾根粗短的各種肉腸、堆成小山的生洋蔥、焦香的甜椒、潔白濃厚的 kajmak 奶油起司,還有熱氣蒸騰的 lepinja 麵包。我們兩個人對著這座肉山愣住,當下就明白:這一盤,夠吃三餐。

後來住在河邊那間老屋民宿,卻睡得太舒服了,錯過了清晨登上石堡(Kaljaja Fortress)的計畫,只能在山下遠遠望著那座由拜占庭與奧斯曼層層堆疊而成的古堡,像錯過了一場原該赴約的相遇。

倒是走到了山腳的羅馬浴室遺跡Hamami i Gazi Mehmed Pashës,殘破拱頂被藤蔓纏繞,陽光從破洞灑落下來,像為廢墟撒了一把碎金。兩天一夜,我慢慢走過這座城:黃昏時分,錫南帕夏清真寺(Sinan Pasha Mosque)被夕陽鍍成金色,與對岸聖救世主教堂(Church of Holy Saviour)那被戰火燒灼的壁畫,隔河相望。沙德凡廣場的梧桐樹下,老人低頭對弈,孩子追逐鴿群。河岸一排奧斯曼老屋外懸的木陽台(çardak),入夜後逐一點燈,倒映水面,像一串漂浮的燈籠。

紅底黑色雙頭鷹的阿爾巴尼亞國旗,在城市各處飄揚:陽台、咖啡館、計程車後照鏡,連我們民宿門口,也靜靜掛著一面。

離開那天已是午後。陽光將杜什卡河照得像一條融化的銀河。民宿老闆的父親——一位戴著白氈帽、滿臉皺紋的老人——堅持送我們到巷口。他用阿爾巴尼亞語拉長聲音說了幾句話,我一句也聽不懂,卻仍本能地用力回握了他的手。那大概是:願你平安,再見。

車子駛離老城時,我從後照鏡裡,看見老人仍站在石板路上揮手。他身後那面阿爾巴尼亞國旗,在風中獵獵作響。普里茲倫,原本只是路過,卻用最溫柔、也最堅強的方式,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無法抹去的痕跡。在這裡,連所謂的「落後」,都長成了一首慢板的詩,讓我,一句一句,慢慢吟唱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2025年9月13日 星期六

《梁山伯與祝英台》

《梁山伯與祝英台》

今晚坐在大稻埕戲苑九樓的第五排,燈光漸暗、幕啟之際,耳邊響起清澈婉轉的黃梅韻律。《梁山伯與祝英台》唱的是千古不變的癡情:女扮男裝的英台,與山伯的深情同窗;〈十八相送〉的依依不捨;到最後生不能成雙,死後化蝶成對。舞台上是梁祝的哀愁,座席間卻是觀眾眼底的盈淚與共鳴。

黃梅戲的唱腔溫潤動人,服飾精緻華美,身段細膩婀娜,加上現場樂團伴奏,讓人彷彿穿越時空,看一場古代版的「青春偶像劇」。愛到骨子裡的青春熱血,生死相隨的淒美浪漫,在大稻埕的古韻裡,今夜更顯真切。

  • 〈草橋結拜〉、〈十八相送〉、〈樓台會〉等關鍵唱段,通過對唱與獨白推進劇情,旋律優美且情感層次豐富。

  • 唱詞的文學性:例如〈十八相送〉中祝英台以比喻暗示身份,梁山伯卻不解風情,詞句含蓄卻充滿張力。

日期:2025/9/13–14
 地點:大稻埕戲苑 九樓劇場


《看梁祝,太極引·師恩緣》

燈影搖紅,笑渦淺駐,步遲疑似春鵝。厚似耕牛,怎識繭中心縛?對掌晨昏數載,畫不出圓中深意。牽腕處,立步立心,抵掌教見柔機。

忽聞戲臺弦急,正英台淚語,蝶魄縈帷。暗觸君袖,恰似雙飛。推手潮生浪湧,轉身念、逐風千里。歎無常,生未成雙死難共棲。

稻埕雨濕胭脂地,緊握溫存片刻癡。死化雙煙並縷,縱不相逢,也共雲霓。

豈敢求君棄幃?但訴拳理啟心扉。身教陰近陽生處,釀暗愫、作孤菲。春去秋來甘自誨,夜永更長獨放悕。拳風裡,有萬千心事,繞指成漪。

太極圈中無盡意,是相逢卻未逢時。燈下重溫十三式,猶見當時月滿衣。

渾如戲台低語,似梁祝餘香,繞作環漪。推手潮生,轉身念隨風起。戲裡鴛盟已定,戲外把名姓輕繫。嘆無常,生未成雙死難共棲。

燈影揺紅、笑渦浅駐、歩遅疑は春鵝に似たり。
厚きは耕牛のごとく、いかでか繭中の縛を識らん。
掌を対して晨昏数載、円中の深意を画き出せず。
腕を牽く処に、立歩立心あり、掌を抵して柔機を示す。

忽ち戲台の弦急なるを聞き、正に英台の涙語、蝶魄帷に縈う。
暗に君袖に触れ、恰も双飛のごとし。
推手潮生して浪湧き、転身の念、風を逐って千里。
無常を嘆く、生に未だ双と成らず、死しても共に棲み難し。

稲埕雨に濡れて胭脂の地、温存を緊握して片刻の癡。
死して双煙並縷と化し、たとい相逢わずとも、また雲霓を共にす。

あに敢えて君に幃を棄つるを求めんや。
ただ拳理を訴えて心扉を啓く。
身をもって教え、陰近くして陽生ずる処、
暗愫を醸し、孤菲を作す。
春去り秋来り、甘んじて自ら誨え、
夜永くさらに長じ、独り悕を放つ。
拳風の裡、万千の心事あり、指を繞りて漪と成る。

太極の圈中、尽くし難き意あり、
是れ相逢えども却って未だ逢わざる時。
燈下に十三式を重温し、猶お当時月の衣に満つるを見る。

渾べて戲台の低語の如く、梁祝の余香に似て、環漪を繞り作す。
推手潮生し、転身の念風に随いて起つ。
戲裡に鴛盟すでに定まり、戲外に名姓を軽く繋ぐ。
無常を嘆く、生に未だ双と成らず、死しても共に棲み難し。


2025年9月5日 星期五

橫濱

横浜

横浜(よこはま)は海(うみ)に寄(よ)り添(そ)う都市(とし)、
現代(げんだい)の煌(きら)めきと、歴史(れきし)の息吹(いぶき)が交(まじ)わる場所(ばしょ)。

港未来(みなとみらい)21の大観覧車(だいかんらんしゃ)は、
夜空(よぞら)に浮(う)かぶ星(ほし)のように輝(かがや)き、海(うみ)を照(て)らす。

赤煉瓦倉庫(あかれんがそうこ)は、
古(ふる)き時代(じだい)の趣(おもむき)と、今(いま)の潮流(ちょうりゅう)が響(ひび)き合(あ)う。

山下公園(やましたこうえん)では、海風(うみかぜ)に抱(だ)かれ、
停泊(ていはく)する氷川丸(ひかわまる)が浪漫(ろまん)を語(かた)る。

坂道(さかみち)を登(のぼ)れば山手西洋館(やまてせいようかん)、
異国情緒(いこくじょうちょ)の残(のこ)る風景(ふうけい)が広(ひろ)がる。

中華街(ちゅうかがい)は灯籠(とうろう)の光(ひかり)と香(かお)り高(たか)い料理(りょうり)で、
異文化(いぶんか)の賑(にぎ)わいを映(うつ)す。

夜(よる)、横浜ランドマークタワー(よこはまらんどまーくたわー)に登(のぼ)れば、
港湾(こうわん)の夜景(やけい)は星空(ほしぞら)のように瞬(またた)き、
浪漫(ろまん)と歴史(れきし)、異国情緒(いこくじょうちょ)と未来(みらい)が交錯(こうさく)する都市(とし)の姿(すがた)が浮(う)かび上(あ)がる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橫濱


科索沃

普里茲倫 Prizren--霧中老城,慢板之詩 普里茲倫(Prizren),從來不在我的計畫裡。只是因為阿爾巴尼亞一場臨時的約會,它忽然成了通往保加利亞途中不得不拐進的一站。 誰料在科索沃南部,這座蒼茫的老城,竟如此溫柔地楔進了我的眼前,並且,毫不客氣地,占走了我兩天一夜的時光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