麗江
三遇麗江,與年輕的自己重逢
許多年年前,我剛成為延平中學的新教師時,跟著學校的暑期旅行團第一次來到麗江。那時正值七月,古城的流水聲和老師們的歡笑聲交織在一起,成為我教師生涯最初的背景音樂。臨別時,粟副校長指著玉龍雪山說:「這裡的山水會召喚你回來的。」我當時不以為意,卻不知這句話已成讖語。
第二次來麗江,是在十六年後的夏天。我和一位摯友完成了從雲南經西藏再入四川的探險旅程,特意繞道麗江休整。我們帶著滿身風塵和一路故事,在古城的小客棧裡住了整整一週。每天睡到自然醒,沿著流水漫步,在四方街聽納西老人演奏古樂,在咖啡館的露台上看雪山輪廓在暮色中漸漸模糊。那次的麗江,是旅途中的驛站,更是心靈得以安放的桃源。
今次再來,又過了十年。
霓虹燈點亮了古城的夜晚,酒吧裡的民謠與電子樂交織,熙攘的遊客讓青石板路顯得擁擠。我站在曾經住過的小客棧前,發現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家精品酒店。那一刻,我突然理解了何為「近鄉情怯」。
然而麗江終究是寬容的。當我避開主幹道,拐進那些安靜的小巷,依然能找到時光停留的證據:老奶奶仍然在門前繡著東巴文字,流水依舊清澈見底,只是多了幾盞漂浮的蓮花燈。在黑龍潭邊,我意外地看到玉龍雪山完美地倒映在水中,那一瞬間,彷彿十年光陰從未流逝。
最讓我動容的是那些掛在樹上的燈飾——每一盞上都寫著不同的詩句。「山河遠闊,人間煙火」、「此時相望不相聞,願逐月華流照君」。詩句在夜風中輕輕搖曳,將喧囂化作詩意。
同一條街,不同的年紀走來,會有不同的風景。二十多歲時,我愛的是麗江的自由與浪漫;五十多歲,我讀懂的是它的包容與變通;而今,我更欣賞它在變遷中守護本真的智慧。
離開前的黃昏,我坐在四方街的長椅上,看著納西族阿姨們依然手拉著手跳著傳統的舞蹈。音樂變了,舞步卻一如既往。忽然明白,麗江的美從來不是靜止的,它如流水般不斷向前,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清澈。
三度造訪,每次都與不同時期的自己相遇。而這或許就是旅行的意義: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,永遠藏著一段等待與自我重逢的時光。

雪山巍峨如白玉屏風,終年積雪與流雲嬉戲。每當旭日初升,金輝灑落雪巔,恰應了杜甫「窗含西嶺千秋雪」的壯美詩情。山腳下牧人牽馬而行,自成一幅「雪盡青山出,人閒碧草深」的畫卷。
「茶馬古道鈴聲遠,市井猶存唐韻風」
四方街頭,納西古樂伴著銀器敲擊聲飄蕩。老翁圍棋對弈,少女身著披星戴月服翩然走過,讓人想起白居易「小弦切切如私語」的場景。夜幕降臨時燈籠次第亮起,又幻作「火樹銀花合,星橋鐵鎖開」的盛景。
【古城流水】
「清泉繞屋潺潺響,花映石橋處處春」
古城水巷如脈絡,千家枕河聽淙淙。納西老嫗臨流
浣衣,水車吱呀轉動年光,恍若王維筆下「明月松間照,清泉石上流」的意境再現。
【雪山神韻】
【潭水倒影】
「黑龍潭裡乾坤倒,雪峰雲影共徘徊」
玉龍雪山傾入一池碧水,潭面如鏡映出流雲變幻。遊人臨水照影,錦鯉曳尾劃破天空,正合了朱熹「半畝方塘一鑒開,天光雲影共徘徊」的哲思妙趣。
——遊麗江三度,見古今交融之妙。雖商業漸濃,然雪山依舊,流水長清,總能在喧囂中尋得「採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」的靜謐片刻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